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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艺术鉴赏网
张白渺,师从戏曲学家梁燕教授、周靖波教授和曾永义教授。出版《妙笔秀墨》书法集,获第三届全国硬笔书法大赛和第八届中国艺术节书法大赛一等奖;书法作品在荣宝斋拍卖,并被中外博物馆、图书馆及收藏家收藏。
图 张白渺书法作品
清晨写小楷时用了一只新笔。笔如人,也会老,原先那支笔所书笔画,不再精细,其白发被墨沁成灰发,有些蓬乱,没了锋芒、笔杆也被摩挲出些许“老人斑”-像是到了耄耋之年。而新笔洁净利落,发丝根根分明、笔锋尖锐、蓄势待发,透出一股青年人的自信与朝气。将新笔润湿、蘸墨,期待写出同样令人耳目一新之字,然而,笔划细若蚊足,绵软无力,原来墨都胶于笔尖上了,忙加水调和,这下“蚊足”又变成了“墨猪”,干脆将老笔拿来,所写之字虽因笔尖分叉而略显粗糙,但墨色均匀,粗细有变。它以从容与淡定提醒着:笔是需要“养”的。
图 张白渺书法作品
的确如此。起初、笔和墨需要一个融合期。新笔制成后到使用前置于空气中,每根笔毛紧紧相贴,毫无空隙,当它第一次浸于墨汁,因不知“墨性”不易与之相容,有如初学游泳者因不知水性而紧张。老笔却因长时间与墨接触,笔毛蓬松而舒展,既能将墨吸饱,又不致使其成串下滴。含得住墨,才能将墨运用自如。
图 张白渺书法作品
再说笔与书者之间也需要适应期。写字时情感先由心传于手,再由手传到握笔的指尖,后又由笔杆传到笔尖,最终,跃然纸上。握新笔时,难免有生疏感,手尚未了解哪个位置握着最舒适,运笔最灵活。对于笔而言,它也未能很好地理解手指的一紧一松,手腕的一提一按所传达出的不同情感。与书者磨合过的笔就仿佛手的延长,情感的延伸,心的延展。古人谓书小楷犹如拨灯芯,全凭指尖的细微动作来展现提按顿挫,惟有用得心应手的笔,书艺才得以尽显,胸中之情方可尽现。纵使是指尖的细微动作,亦或是书写中的情绪变化,笔皆能察觉,进而准确清晰地将其融于字中,使整幅作品不再是一个个字的简单连缀,而是笔断意连的呼应,是书者气质的勾勒与情感的呈现。所谓见字现情,见字如面,当如是也。
图 张白渺书法作品
当然,笔还要时间来养成自己的性格,也好让书者逐步了解其性格,并与之配合。何谓笔之性格?譬如,新笔用过一段时间后,其笔锋会随书写习惯稍向一方倾斜,顺势而书,笔画舒展;逆势而为,气韵不畅。再如,笔锋有长短之差,材质有软硬之别。有些笔活泼刚强,稍用力,即显力道;有些笔含蓄内敛,需用较大笔力与大幅度运腕,才能使字有棱有角。
图 张白渺书法作品
养笔如此,养砚亦然。去年春节于安徽歙县得一鱼子砚,形似梅树,浅浅一湾砚池含蓄地居于梅枝中,适宜小楷书写。砚表层有着刚打磨过的痕迹,似被一层白雾掩盖,略显干涩,使整株梅树了无生气,露出新砚固有的燥气,但这会在“养”中慢慢褪去。回家后便将砚置于水中、砚遇水若雨后初霁,其上白雾骤散,惟留温润的灰绿色,水也如明镜般清晰照出鱼子纹理。水微漾,砚石上黑褐色的鱼子状颗粒亦随之微微颤动,仿佛要破卵而出,去四处畅游,原本干涩的梅枝也逐渐有了绿意。新砚入手后要泡,老书家所言极是。水能化燥,亦能渗入新砚中,以此让它“喝饱”水,以后才不会“贪吃”墨,使发墨快而匀。经“水养”后,就需“手养”,闲暇之时,多用手摩擦。小时候对电影《活着》中主人公富贵大冬天抱着冰冷砚台入睡这一情景印象颇深,尚不理解他所说“让砚台沾点儿“人气儿””是何意。现方知其意:多与砚交流,皮肤的油脂会使砚石温润有光泽,更何况手的抚摸会将关爱与期待浸润入砚。
图 张白渺书法作品
别忘了还要“墨养”,经水的滋润,手的摩挲,砚方可用,每日受墨香熏陶,墨汁浸染,砚也从腹中空空然变为腹有诗书,胸藏文墨气自华。时至今春,这株鱼子砚梅树已然枝翠叶润,生机勃勃,开出朵朵墨梅,馨香满池。
图 张白渺书法作品
唯用心养物,无生命之物随着时间的锤炼方有灵性,呈现出独特气质,甚至还能映象出主人的趣味质量。书法本是修身养性之事,不急不躁用心养好书写之物,方能得心应手,书写自如,而养物过程亦是对自身耐性、品性的雕琢。养物固然有益,亦不可沉溺其中,以免玩物丧志,物终为人所用,不可使物治于人。对于书者而言,养物最终目的是“养”出好作品,滋养自身之性情,也滋润欣赏者之眼光。这便是由“养笔”引发的点点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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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