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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艺术鉴赏网
作者:王少良,知名作家、原长江日报资深记者编辑
图 王小宝油画作品《老车》
前言:《老车》“出行”——记得那还是世纪交替之际,美国洛杉矶一家华侨画廊商家到我画室看到油画《老车》,非要买走。他说,我们买回去是不会再卖的,只会当作镇馆之宝来展示!此话我从未当真,也很少与人说起,心想他当时说此话只是为了鼓励我让《老车》“出行”罢了……兄长王少良的散文《老车》,是见到我的油画《老车》后有感而发。(王小宝)
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到了,遥想我的故乡,父亲坟前的野花儿怕也开了!正当此时,大弟弟跑来告诉我,中国美协及日中友好协会中国油画展上精选了百余幅作品,他的《老车》有幸入选。这是弟弟在艺术追求上的一个突破,我为此高兴莫名。
“我完全是把《老车》当父亲来画的。”说起创作意图,弟弟情绪之激昂难以言表。他身体不好,画时,常常头一阵痛,腰一阵痛,画半小时,躺半小时,心力交瘁,如此反复绘成,说来是:满纸离人泪,笔笔总关情。
当代油画流行什么超现实主义、后现代主义、前卫派、先锋派等等,我只晓得名目,不知道究底,艺术上谈不来。但我却透过画面《老车》那斑斑驳驳的累痕,依稀可见父亲当年饱经风霜的身影。
父亲身遭时难。1921年,他诞生于孝感祝家湾一个穷的村庄穷的人家,不及半岁,慈母见背,尔后,祖父及三个伯父迫于生计,分头浪迹于天南海北。父亲16岁那年替新四军当挑夫,在汉口姑嫂树被日本宪兵队抓去,压杠子、灌辣汁、蹲水牢,九死一生。后来他回忆当时的感受是,只想快点死,好去阴间看娘长得啥模样。
谈到这里,弟弟忽发奇想:那折磨父亲的日本兵后裔会在东京看到《老车》吗?我笑了,说,人海茫茫,世事难料,度尽劫波,此情可待成追忆,何况,战争只是极少数仇视人类的元凶挑动的,中日两国人民都爱好和平与幸福。三年前,父亲去世,我作一挽联云:“饱尝人间甘苦,养育五男二女;言行有口皆碑,道德无愧天地。”且不说这像不像对子,但凡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无不称其为父亲一生为人的写照。
父亲童年失学,后来,扛码头,跑伙计,做小贩,贫五立锥之地,穷无隔夜之粮;解放后,他发奋自励,居然熬进了城里熬成了一名中医生,从此,他就不知疲倦地以治病救人为天职;因家大口阔,经常走东家,串西家,举债度日;母亲多次卖血,父亲只能暗自叹息;数不清有多少个寒冬腊月,漫漫长夜,母亲拖板车去贩菜,父亲就着昏暗的灯光,补衣、补袜、补鞋……他一生欠多少瞌睡,我说不明白,我只知道辛酸。
尽管如此,父亲却非常热爱生活,终其后半生,他一直心怀对社会主义的美好憧憬。他淡泊名利,办事认真,言必信,行必果,“老车”不倒只管推。父亲天生一副极为可贵的古道热肠,凡乡亲们进城,无论大事小事,他都有求必应。
他最大的福祉是:七子女,听话,长大,成人,且多有一技之长,可造福自身及服务社会。父亲撒手人寰时两袖清风,按遗嘱,我们将他的骨灰,送回他终身梦绕魂牵的故乡安葬,那一天,湾里的男女老少全部出动,迎殡迎到一里开外,用竹竿缠就的几多万响鞭炮一路放,几十年尘封未动的大锣抬出来一路敲,一道道土埂小路上走的尽是人,明镜般的田野上空扬起一阵阵苍凉的烟雾。我的心在颤抖,泪想流,父老乡亲如此山高海深的情意,恐怕我们永世都难以报答。
《老车》就是父亲的化身!但又何尝不是普天下中国劳动人民的化身呢?!他们肩负历史重担,一代接一代,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筚路蓝缕,百折不挠,朝心驰神往的康庄大道迅奔,他们的人生轨迹极普通平凡,但确实又伟大不朽!
王小宝,江汉大学教授,中国美协会员,海外华人美术家协会理事。油画《静静的故园》《生死牌(红土情)》等获得首届中国美术奖;第九届、第十一届全国美术大展油画铜奖;全国博雅油画大赛优秀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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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