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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艺术鉴赏网
作者:伍献军 军旅作家
图 作者全家照
又是一年父亲节,让我再次想起逝去多年的父亲伍能光。儿时对父亲的印象是他星期天有时带我们去中山公园玩,尤其是在湖中划船,真开心。我在上健康幼儿园时,父亲去北京看病带着我。国庆节他被邀请到天安门观礼不能带我,我不高兴,赌气说长大了当先进工作者自己来。这事我写进了中学的一篇作文《童年生活的回忆》。后来我真的自己来了,可不是什么先进工作者,而是在1966年国庆节,我在游行队伍中。
父亲是我打乒乓球的启蒙教练。1956年夏天武汉市领导在庐山开会,父亲把我带去了,大厅里有一张乒乓球台,我站在凳子上在父亲的教练下拿着球拍打球,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从此就对乒乓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回汉后就非让父亲休息时带我去机关打球。小学三年级我参加了区体委组织的乒乓球训练班,后取得了江岸区少年比赛冠军,进入了武汉市青少年宫代表队。入伍后还取得过五十军和科工委驻京单位单打冠军,代表四川大学取得成都地区大专院校团体亚军。父亲曾把我得少年冠军的奖状挂在办公室的墙上。
父亲激励我练毛笔字。我从小写字就非常认真且慢,一笔一划,每次作业和考试都是最后交卷。父亲对我说,你的铅笔字钢笔字都好,但毛笔字不如我。他小时上过两年私塾,从写毛笔字开始,后来握钢笔的姿势都近似握毛笔。我想超过他,就尽心练毛笔字,临摹的是欧阳询九成宫字帖,确实有一定的成效。父亲还教我打算盘,1到10的加减口诀我现在都记得非常清楚。在成都父亲的老战友告诉我,说你父亲会打算盘,在后勤部门我们都叫他“伍师哥”。
父亲的孝顺和对老家人好是有目共睹的,家里人要是对老家人不尊重他绝对会严厉批评。婆婆在武汉多年,老人家的优良品质影响着我们。吃饭时见到地上掉有一粒米一片菜,她都要捡起来吃了,这时候父亲就会说话了,所以我们都特别注意。每月发工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家寄钱。
父亲说他的哥哥(我们叫大父亲)弟弟(我们叫么老子)担负了家庭的重活,让他能出来读两年书,后来参加了红军,他要一辈子对家人好,要求我们也要同样如此。父亲1957年同妈妈一起回过通江老家。1976年他因公来成都,我当时在四川大学上学,陪着回一趟老家,苦草坝的家环境条件不好,父亲说他必须在家住。
我对父亲是个“官”的印象是在稍有懂事之后。在小学写过一篇“我的父亲”的作文,记得其中写到“父亲的上级叫他‘老伍’或‘能光同志’,下级叫他‘伍市长’”,老师说写得准确。
家里有间办公室(不收房租,由司机收拾打扫),晚上经常开会到深夜,主要议题都是如何解决老百姓的吃菜问题,屋里烟雾弥漫,咳声不断。妈妈在隔壁卧室也无法休息。我见过父亲一篇没写完的文字,开篇就是“蔬菜呀蔬菜”。他曾几次带我去天声街自由市场,挨个摊位问蔬菜价格,我就知道了胡萝卜一斤一角五分,还曾卖过牙膏皮去买胡萝卜吃。
我对父亲工作上的了解主要是他身边同事告知的。跟他时间最长的秘书汪伟叔叔曾告诉我,给他写讲话稿容易,开头结尾的套话写好就行,中间具体工作上的事他自己说。
一次回家看到换了辆高底盘的车,问为什么,师傅说以前的车虽然好,但底盘低,乡下的路总过不去啊!我每次回汉,父亲都要带我去几次乡下,他同老乡聊天,我坐在旁边听着,其实我听不懂。我心里清楚,他想让我了解武汉,为今后转业回汉工作打点基础。我在写给他的一封信中说,为了不被人说沾他的光,不如就在外工作,想法得到父亲的理解和支持。
父亲“文革”中受过冲击,但他并没有抱怨。父亲退居二线后精力主要投入到老龄工作上。当年由父亲任主编的《老年文汇报》在全国有一定影响。
我们从小就接触到父亲的战友同事,男的称叔叔伯伯,女的则有讲究,多数称阿姨,但对红军时期的战友得叫妈妈,比如董老的夫人何连芝妈妈,谢老的夫人王定国妈妈,武汉的吴朝祥妈妈等,父亲对她们是非常尊重的。有次我回家探亲期间,何妈妈和王妈妈到武汉要来家看父亲,父亲早早就把火炉(当时没暖气)烧好等着。两位妈妈一下车就大声喊“伍部长,伍部长”(父亲在延安时当过中央党校校务部副部长),父亲赶紧下楼把两位老战友迎进家门,他们聊得很开心。
未能照顾晚年病中的父亲我感到内疚,责任都落到姐姐和弟妹身上,尤其是姐姐献民全身心投入,她女儿芳芳说自己是在医院长大的。我只能做到回家时多尽点心多做点事。
父亲于1996年4月15日永远离开了我们。他的后事得到中央及省市领导重视,他在延安时期的老首长彭真、黄火青,时任中央组织部长张全景等送了花圈,原市领导栗栖叔叔撰写的挽联“转战巴蜀长征万里雪山草地皆飞渡建设武汉务实终生政治经济两辉煌”是对父亲革命生涯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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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