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香溪 昭君故里」中篇小说《王昭君思盼雁南飞》(连载五)
来源:中国艺术鉴赏网
作者:张波 学者、作家
图 昭君出塞
前言:[ 和美香溪 昭君故里 ] 百期专栏海内外同步推出。二千年来,“昭君出塞”的传说、故事在中国典籍和民间广为流传。王昭君,名嬙,字昭君,生于今湖北省兴山县。兴山,位于壮美的长江三峡北侧,进出神农架的重要门户,232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簇拥着3580个山头,钟灵毓秀。相传,昭君离开家乡前,曾在香溪河边梳妆,溪水清馨馥郁,香溪由此而得名。昭君的美丽、善良、勤劳、担当的形象,始终活在人民心中。唐宋以来,历代文人咏唱昭君、抒发情感的诗文、歌词、绘画、戏曲,形成千古流传的昭君文化、和美文化及丝路文化,是民族和睦的历史印记。为了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讲好昭君故事,服务乡村振兴、留住乡愁,中国艺术鉴赏网及二十个官网平台海内外同步推出「和美香溪 昭君故里」系列文化专题,全面展示王昭君故里的传说、古迹、摄影、书画、诗词及非遗等,投稿邮箱:chinaysjsw@126.com。
五
(接上篇)一个月后,刺客仍旧五花大绑的捆在旗杆下爆嗮,只是的伤情有所好转。这须多亏伊墨居次每天都会来看他,带来水和食物,并与他说会话,这样的日子久了伊墨居次竟然缠着他要学习吹箫,刺客一则闲来无事,二则感念伊墨居次的照顾,便教她吹奏起箫来。
时间飞快,转眼便是一年过去了。伊墨居次算是学会了吹箫,而大雁也早就养好了伤,伴随着箫声围着大帐飞上一圈。看着大雁无拘无束地飞翔,失去自由的刺客无限向往,只是苦于无法挣脱绳索。按理说,他早就应该人头落地,只是王昭君常常规劝大单于,他这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这日夜里,伊墨居次又在和刺客学习吹奏洞箫,不想伊屠智伢师突然上前,一刀砍断绳索。刺客满脸疑惑地看着伊屠智伢师,问道:“这是做什么?你们匈奴人喜欢晚上处决犯人的吗?”伊屠智伢师收起刀,调侃道:“放了你啊,谷永。”伊墨居次眨巴着眼睛,问道:“谷永,这是你的名字吗?”“不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汉人谷永。”刺客一扬脖子,一副领死的样子。
伊屠智伢师摇了摇头,笑道:“行了,我们大匈奴人说话是算数的,说了放你,就是放你,不会出尔反尔的。”
谷永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道:“我的小命保住了?”
“是的,你的父亲谷吉被前匈奴郅支大单于所杀,便于匈奴有了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现如今郅支单于已死,你就把所有的怨念都撒在当今的大单于身上,我说没说错?”王昭君缓缓走过来道。
“没错,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不灭匈奴,大汉王朝永无宁日,匈奴盘踞草原始终是个威胁。”谷永索性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亏你还是谷吉大人的儿子,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父亲当时的一片苦心呢?当时谷吉大人明明可以将郅支单于的儿子送到边塞就可返回长安,而为何非要送至单于王庭,结果被出尔反尔的郅支单于给杀了呢?难道令尊就不畏死吗?不知道郅支单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吗?不,他清楚,但他更清楚两国邦交最缺乏的就是信义,他宁愿冒死也要坚持这份信义,因为从孝武皇帝开始,两个民族年年征战,天天死人,已经相互实在伤害不起了。懂吗?就为了那一丝丝信义,令尊宁愿以身犯险,结果丢了性命。”王昭君也不藏着掖着,一股脑点破汉匈之间微妙的关系。
谷永默默地低下了头,但嘴上仍旧不肯认输,道:“你贵为匈奴阏氏,当然替着匈奴人说话辩解。”
王昭君满脸苦笑道:“我虽贵为匈奴阏氏,但我时刻没忘我的出身。至今我还时常梦见我的家乡秭归,漫山遍野的橙子,涓涓清澈的香溪,骑牛横笛的牧童,辛勤劳作的老农。长生不老非我所要,荣华富贵非我所要,但为了民族和睦,不再起刀兵,我甘愿出塞,饱受思乡之苦。”
伊屠智伢师插嘴道:“你只知道自己死了一个父亲,却不知道我母亲为汉匈民族间牺牲了多少。母亲本是我的父亲呼韩邪大单于的阏氏,待家父病故后,又不得不尊崇匈奴人的规矩,改嫁给我的兄长,当今的复株累若鞮单于,这才有了伊墨居次和当于居次。作为一个汉家女子,嫁给父子两代人,定会被汉人唾弃为乱伦,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明明当时可以选择去死,可她选择活了下来,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伊墨和当于,而是她实在是不放心当今的大单于哪天头脑发热,再次挥师南下攻略大汉啊。”
“伊屠智伢师别说了。”王昭君咬牙让儿子闭嘴。
“不,我必须说。儿子年长伊墨几岁,也算长大了,有些事也渐渐拧得清了。母亲请放心,待您百年之后,儿子无论做不做得了大单于,都不会侵汉,因为您是我的母亲,我也流着一半汉人的血统。”伊屠智伢师激动着说道。
看着如此明事理的儿子,王昭君十分感动,一头扑在儿子的怀中,哽咽起来。刚才伊屠智伢师的话触动了伊墨居次,她放下大雁,一只小手拉着母亲,一只小手拉着哥哥,哭道:“原来母亲过得这么委屈啊,伊墨再不调皮胡闹了,伊墨也要学习母亲和哥哥,守护匈奴与大汉。呜、呜、呜。”
伊屠智伢师的话不仅触动了伊墨居次,更压垮了谷永最后的倔强,他跪地道:“罪臣谷永代替死去许久的父亲,拜谢宁胡阏氏。我愿自刎以赎鲁莽行刺之罪。”说完他便要去夺伊屠智伢师腰间的刀。伊屠智伢师一个眼疾手快,一脚将谷永踢倒,教训道:“你的底细,母亲早就派人查明了。为了救下你这个忠臣的后人,母亲没少在大单于耳旁吹枕边风。好不容易说动大单于饶你一命,放你回大汉,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太过辜负母亲的一片苦心呢?”
谷永连忙叩头请罪。王昭君含泪道:“我也要你保证,回去后好好做官,做个直臣,规劝陛下千万不要讨伐匈奴,相互约束好下属,不要分歧,不要战乱,两个民族方可生生不息。”
“罪臣谷永领命。”谷永涕泪叩拜道。
伊屠智伢师扔出一个包袱和水囊,道:“水囊里装满了水,包袱里面有肉干和大饼,应该够你吃上大半个月。里面还有些钱,方便路上投宿所用。我们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
“慢着,大单于有命,送上快马一匹和宝刀一柄,以便汉使归国。”一位匈奴士兵牵着一匹马走到诸位身前说道。
“还不赶紧叩谢大单于?”伊屠智伢师急切催促道。王昭君对着伊屠智伢师悄声道:“瞧见没,大单于并不是铁石心肠。你自己多心了。”
“叩谢大单于不杀之恩。您的恩德汉臣谷永牢记于心。”谷永朝着王帐的方向叩谢道。
“单于还说了,若遇到匈奴骑兵盘查,就拿出宝刀作为通关凭证。”士兵补充道。
“快走吧。之所以晚上放你,就是不便族人看到,免得失了大单于的威信。”王昭君又接过伊墨居次手上的大雁递给谷永道:“一路向南,唯恐你偏离了方向,但候鸟不同,它们天生就会分辨南北。把它带上吧。它也该去南方找它的亲人们了。”伊墨居次依依不舍的掏出长箫,准备还给谷永。谷永捏了捏她的脸蛋,道:“送给你了,可爱的伊墨公主。好在你也学会了,全当做一件小礼物吧。”
“嗯,伊墨居次会记住你这个汉人老师的。”伊墨居次道。
谷永翻身上马,向王昭君等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抱着大雁缓缓离去。没走多远,又回头看了看,只见王昭君流泪送别道:“回去吧。能回家真好!”谷永忍痛一咬牙,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不远处的一个草垛旁,大阏氏和复株累若鞮单于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大阏氏道:“看来你娶下王嫱是正确的。”复株累若鞮单于微微一笑,道:“我这个继母兼爱妻是父亲留给匈奴最好的宝物。”大阏氏道:“行了,当年你父亲迎娶她回匈奴的时候,娘就瞧出来了,你对她动了心。”复株累若鞮单于解释道:“美人谁不喜欢,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算了,不说了,回去吧,秋夜天寒……”说完,单于扶着大阏氏向王帐走去。
大阏氏喋喋不休道:“你啊,明明就是喜欢,偏偏喜欢装蒜……”
大约一个月后,谷永单人单骑行进在戈壁滩上,远处逐渐显现出汉人的烽火台,诠释着已经来到了汉匈边境。天上一行大雁飞过,谷永急忙停下了马蹄,怀中的大雁看见同伴,开始鸣叫。谷永托举双手,放开了大雁,自言自语道:“飞吧,飞到亲人身边去吧。”大雁似乎能够听懂人话,挥舞着翅膀,一下飞了起来。渐渐的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谷永喃喃道:“秋天到了,大雁南飞。可惜宁胡阏氏,何日南归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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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梅